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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网讯(记者冯浩、靳铃涵)“江南好,机杼夺天工,孔雀妆花云锦烂,冰蚕吐凤雾绡空,新样小团龙。”明末文人吴梅村曾如此盛赞南京云锦。在古代丝织物中,“锦”是代表最高技术水平的织物。南京云锦浓缩了中国丝织技艺的精华,被誉为中国四大名锦之一。
南京云锦是用传统的大花楼木织机,由拽花工和织手两人相互配合,通过手工操作织造出来的。这种操作劳动强度大、工艺水平高,老艺人有“一抡、二揿、三抄、四会、五提、六捧、七拽、八掏、九撒”的拽花字诀,织手要做到足踏开口、手甩梭管、嘴念口诀、脑中配色、眼观六路、全身配合。即使是熟练的拽花工和织手,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往往也只能织就5-6厘米,云锦织造难度可见一斑。
云锦主要品种有织金、库锦、库缎和妆花四大类。如今,前三类已可用现代机器生产,惟妆花的“挖花盘织”“逐花异色”至今仍只能用手工完成。云锦的织造流程主要包括纹样设计、挑花结本、原料准备、造机和织造。“每道工序都很重要,疏忽一点,就‘一塌糊涂’了。”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南京云锦木机妆花手工织造技艺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金文说道。
深耕云锦50年,金文对云锦如数家珍,2021年,他获得“中国非遗年度人物”的称号。这背后,离不开金文数十年如一日,传承、发扬云锦的初心。
1973年,19岁的金文凭借着绘画特长考入南京工艺美术总公司,并申请进入成立时间最久的云锦研究所。初窥云锦之美,金文却很快就发现了云锦织造技艺传承上面临的严峻形势,很多教导他们手艺的老艺人年岁甚高,“人绝艺亡”于当时的云锦织造技艺绝非危言耸听。
“为了学艺,我曾经画了几麻袋手稿。”金文回忆,他的学艺生涯也曾遭遇难题,“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那个年代手艺人的普遍共识,绝活秘技轻易不会外传。为此,金文就想方设法“偷”学技艺,白天学到一点,晚上就通宵达旦地将学到的东西画下来。“所以说后来师傅发现教一遍就会,实际上我就是因为在不断地记录中都理解了。”
70年代末期,云锦研究所和北京定陵合作,对定陵出土的龙袍文物进行复制。龙袍织造要保证分开织造的纹样图案金彩衔接、花纹合一,难度极大。在其他人还在犹豫退缩的时候,金文第一时间选择迎难而上,“那么多金线、银线织进去了,你抽不出来了,不是浪费一年时间,是赔不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金文坦言承受心理压力之大。
为了研究古代云锦织造技艺,金文看遍了北京故宫和南京博物院中收藏的料子,做到将工艺烂熟于心。功夫不负有心人,金文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成功将龙袍复制了出来,他也因此被誉为“织造龙袍第一人”。此后,金文创作出的多幅作品荣获大奖或被国家级博物馆收藏。
始于传统,但金文并未止步于传统。早在2013年,金文就创新性地织出了3D云锦作品《万里长城》,不同于平面的云锦作品,《万里长城》立体呈现了彩霞铺满长城的宏伟壮观景象,令人观之赞叹。金文的另一幅得意之作《应天繁华图》,通过现代游戏中常用的构图,构建了明代初年考生考中状元之后巡游京城时的繁华场景,给整幅作品带来更具现代感的视角。在金文看来,通过云锦的传统工艺现代化表达,赋予了这项古老非遗新的生命力。“可能这个东西放到博物馆就死掉了,现代年轻人还能喜欢、使用,还能买你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传承。”金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