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网讯（记者 赵艳艳）7月30日下午，由中央网信办移动网络管理局指导，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司支持，光明网主办、思享无限（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协办的“为人民抒情 追梦新舞台——2019戏曲传承与全媒体传播座谈会”在北京召开。会议邀请行业主管部门负责人、戏曲界知名演员、编剧、评论员，高校学者，直播平台代表等嘉宾，就新时代下如何结合全媒体传播手段传承和弘扬中华传统戏曲文化进行对话和探讨。

中国艺术研究院京剧研究中心主任 秦华生 摄影：光明网记者潘迪

　　中国艺术研究院京剧研究中心主任秦华生表示，借助新媒体技术，承载着优秀中国文化与中国故事的戏曲艺术不仅能走近民众，而且能走向世界，进而有效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彰显中国文化自信。

　　以下为发言全文：

　　随着社会发展与时代进步，“新媒体”成为社会的关键词。具体来说，它是指用户利用数字技术与网络技术以及移动通信技术，通过互联网、宽带局域网、无线通信网、卫星等渠道，以电脑、手机、电视等固定终端或移动终端进行信息传递与接收、交流的平台。新媒体在当今社会的迅猛发展使其很快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并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变化。戏曲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必然受到新媒体发展的影响。从传播角度而言，戏曲新媒体传播必然会与戏曲舞台、印刷及广播影视等传统传播方式形成并存互补的新局面。在新媒体的影响下，传统戏曲艺术必然会呈现新的发展面貌。

　　一、借助新媒体进行戏曲传播的必要性

　　从艺术发展的角度而言，通过借助新媒体，戏曲可以唤醒自身活力，在当今社会更好的发展。中国戏曲历史悠久，与古希腊戏剧、印度梵剧并称为世界三大古老戏剧。从其产生、发展所经历的漫长而曲折的过程，可以看到戏曲具有娱乐性、大众化与互动性的特点。然而，观察建国以来戏曲的发展，可以发现其娱乐性、大众化、互动性的特点在减弱，这并不利于戏曲在当今社会的传播与发展。

　　新媒体是时代的产物。作为一种传播媒介，我们可以看到它区别于传统传播媒介的长处。借助新媒体，传统戏曲可以在扎根传统的基础上，通过新媒体的灵活性、大众性与互动性特点唤醒自身发展的活力，将传统与现代有机融合，进而在当今社会获得更好的传承与发展。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而言，传统戏曲与新媒体结合是顺应时代的要求，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断铸就中华文化新辉煌”，这是指导我国文化建设的重要方针。当今社会瞬息万变，在文化全球化的基础上，戏曲艺术也应与时俱进，走向世界，这需要我们从多层面、多角度进行戏曲创作与传播。如2015年，3D全景声京剧电影《霸王别姬》在法国巴黎国际电影节举行欧洲首映，并一举斩获国际立体影像协会颁发的“年度最佳3D音乐故事片奖”。随后3D昆曲电影《景阳钟》、越剧电影《西厢记》、川剧电影《金子》、沪剧电影《雷雨》等相继开机、首映并引起国内外观众的广泛关注。

　　借助新媒体技术，承载着优秀中国文化与中国故事的戏曲艺术不仅能走近民众，而且能走向世界，进而有效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彰显中国文化自信。

　　二、新媒体对戏曲传播的作用及影响

　　1.戏曲原始资料得到了更加完整的保留与广泛的传播。

　　过去，无论是文本资料还是文物资料、舞台资料等戏曲原始资料，由于科学技术的限制而得不到妥善的保留。但如今，我们不仅可以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完整保存戏曲原始资料，甚至可以在已有戏曲原始资料基础上进行有效修复，并广泛传播。以舞台资料保留为例，戏曲艺术从文本记录相继走进了声音记录、影像记录、音像记录的时代。但在过去技术并不发达时，其记录范围较为狭小，记录成果也不理想。但在当今社会，我们不仅可以通过人工智能修复已损坏的音频、音像、影像资料，而且可以对过去的戏曲音频进行音配像，更遑论对当代舞台资料的记录及保存。如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的《空中剧院》栏目，不仅有对各地戏曲舞台的录播和直播，而且会通过相应的访谈介绍表演剧目的历史背景、演员表演的艺术体验等。这不仅使观众欣赏了完整的戏曲舞台表演，而且获得了相应的戏曲艺术知识。这些资料不仅可以十年、二十年的留存，成为后世学习和研究的资料，而且可以通过新媒体网络进行广泛传播。

　　2.通过多元的传播渠道，形成戏曲艺术的矩阵传播，进而扩大其传播范围。

　　新媒体的介入使得戏曲传播打破了其原有的时空界限，使得观众欣赏戏曲不再局限于舞台，不再拘泥于现场。凡是有网络覆盖的地方，通过新媒体就能搜索到自己喜欢的戏曲节目。

　　首先，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戏曲资源在网络中逐渐丰富。具体表现为：（1）综合门户网站开设专门的戏曲频道，如人民网、央视网。它们不但收录各类戏曲资源，而且通过搜索引擎，链接大量的戏曲网站，用户可通过链接网页查询到大量相关资料，如通过搜狐网的分类搜索引擎，可看到艺术、戏剧等内容，并链接其他相关网站。（2）专业的戏曲资源网站相继出现，如中国戏曲剧场网、中国京剧艺术网、中国脸谱、京剧老唱片等，这些网站是戏曲网络资源传播的主要阵地。（3）政府部门、教育系统、组织机构类网站中的戏曲内容，如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及中国戏曲学院图书馆等专门的艺术教育机构自己建立的网站，其中包含大量稀有的戏曲老唱片、脸谱、戏服、演出视频等资源。（4）各地剧院为扩大剧团影响，打造自己的品牌而纷纷建立自己的网站，如中国京剧院、北京京剧院、上海京剧院等。与此同时，他们还与其他院团建立友好关系，相互关注、链接。

　　其次，随着微博、微信等的流行，上述网站纷纷开通属于自己的微博认证号、微信公众号，这突破了电脑的局限，方便了用户通过手机、平板等移动终端浏览信息，使其传播途径更广，而且传播内容也更丰富。

　　再次，通过新媒体技术的传播，戏曲不仅在中国进行有有效传播，而且可在全球进行传播。可以说，只要用户有兴趣，他便可在全球范围内适时欣赏到戏曲舞台表演，查询到任意戏曲相关信息，增强了民众对戏曲节目的自主选择权。如一通文化不仅对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的表演节目进行直播，而且进行相应保留，使得用户可通过手机在任意时刻、任意地点观摩艺术节中的舞台表演，并且在近期一通文化还开通了“2019年戏曲百戏（昆山）盛典”直播频道，让世界各地的人民通过关注皆能共赏今年的百戏盛典。这不仅意味着中国戏曲可以在全球范围内传播，而且意味着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程中，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

　　最后，新媒体以多元的渠道介入民众，在社会中形成矩阵传播，进而为用户提供多元化服务，扩散其影响。如运营方可通过各网站、微博、微信等新媒体形式构建新媒体矩阵，它们或覆盖、或联动，通过多平台的同时传播增加受众，扩大受众范围。如2016年昆曲演员魏春荣采取互联网众筹的模式开启了昆曲历史上第一次众筹，仅用七天便卖出了价值10万元的200多张票，创造了昆曲市场上的奇迹，这不仅延伸了戏曲产业链，而且完成了戏曲运营对粉丝的精准传播。新媒体以多元渠道介入民众社会，在实现内容共享的同时，为民众提供演出信息推广、票务买卖甚至“私人订制式”的服务，有效地满足了不同用户的不同需求。

　　3.新媒体以其灵活性与互动性特点，提升民众对戏曲活动的参与度与体验感，有利于培养新兴观众。

　　首先，观众不仅可以将自己对戏曲节目的建议和看法通过网站、微博、微信留言以及视频弹幕反馈给节目组，而且可以和其他观众进行沟通和交流。这种方式不仅可以使得节目制作者及时了解观众的想法，进行后期节目的改进，而且可以满足观众心理、情感等方面的交流，极大地提升了观众对节目的体验感。

　　其次，新媒体不仅方便了演员进行自我总结和提升，而且让观众不同程度的参与、体验戏曲表演。一则因新媒体的摄像功能可以让演员及社会各领域的专业人士对舞台表演进行具有针对性的点评，总结演员表演的优劣并为此后表演提升做准备。二则观众可以不同程度的体验戏曲表演。如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过把瘾》栏目有戏曲名家详细教授戏曲唱腔及表演；越剧甄嬛传开设网络投票，让观众为演员选择演出服装；2017年中国戏曲学院新媒体系教师制作了戏曲虚拟现实作品《挑滑车》之“高宠大战金兀术”的段落，引导观众进入小剧场的化妆间、服装间、侧台口后，进入舞台观看表演，让观众通过特定装置，“亲身”体验戏曲演员的上妆过程，了解脸谱、服装和表演观赏知识。

　　再次，新媒体可以实现演员与观众两重身份的自由转换。一方面，演员在利用多媒体观看自己或他人表演时，他是观众。另一方面，戏曲爱好者可以通过多媒体将自己演唱或表演的戏曲段落上传、分享，那时观众则变为演员。由于新媒体传播的低廉成本，加速了演员与观众间身份的自由转换，这不仅增进了民众对戏曲的情感，而且扩大了戏曲在社会的传播。

　　最后，新媒体激发传统戏曲的创新活力，让戏曲以多样形式活跃于当今社会，有利于青年观众的培养。如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的流行，让传统戏曲有了新的发展面貌，较为著名的有酷狗主播庄妃通过将网络直播特效与戏曲结合在一起改变莲花舞，在戏曲表演中插入粤语说唱等，通过网络直播等现代时尚传播方式让年轻人接触戏曲，而创新的内容表达方式激发了青年观众对戏曲的兴趣。又如戏曲动漫的昆曲《十五贯》、绍剧《大闹天宫》、越剧《梁祝》、高甲戏《笋江波》等以青年观众喜欢的形式向观众传播了戏曲。又如戏曲也介入网游、手游，如2018年武侠手游《楚留香》携手浙江昆剧团向玩家展示昆曲之美，网络游戏《天涯明月刀》特地为玩家开发了一个与京剧相关的版本“曲云芳华”，让玩家可以化身为戏曲演员，穿上虚拟服装登台演唱；而《梨园春》《叮咯咙咚呛》等创新性综艺节目则通过戏迷和影视明星展示、传播戏曲文化，还有《伶人王中王》《国色天香》等戏曲综艺节目。除此之外，还有戏曲漫画（如在场胖不墩儿的《说段京剧你听吗》《舌尖上的戏曲》等）、含戏曲元素的各类皮肤、表情包、戏曲虚拟博物馆等，集知识性与趣味性于一体，引发全网话题，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

　　总之，在新媒体的影响下，戏曲原始资料不仅得到了十分有效的保留，而且戏曲通过多元化的传播途径扩大了其传播范围；而戏曲本身也以多种创新形式活跃于民众生活，在传播过程中通过提升观众的参与感与体验感而有效吸引观众、培养年轻观众。

　　三、对传统戏曲在新媒体时代下的思考

　　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积极传承和发展戏曲对于实现中华优秀传统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具有当代价值。需要注意的是，新媒体虽然促进了戏曲的传播和发展，但传统戏曲与新媒体的有机融合仍然存在困难和相应的问题，具体表现为：

　　（一）由于新媒体具有极大的包容性，使用的门槛较低，故新媒体虽使戏曲有了时尚的现代表达，有效地促进了其传播，但在传播过程中仍有粗劣甚至低俗的内容表达，这需要相关部门进行有效监管并制定相应规则进行规范，引导传统戏曲合理利用新媒体进行精准传播，防范不法分子借助新媒体手段，利用传统戏曲进行不良信息的传递。

　　（二）由于新媒体具有相对性，其发展速度虽然迅猛，但我们应该看到相应人才的缺失。从演员的角度而言，能够迅速适应新媒体时代并为之作出有效改变的演员并不多，较为著名的有京剧女老生王珮瑜，她除了参与综艺节目《奇葩大会》《跨界歌王》《梦想的声音》等外，还开设个人公众号“瑜音社”。从运营院团而言，如今虽然各院团多已开通微博认证号、微信公众号、快手、抖音等短视频认证号，但其运营人员多系“非专业人才”，他们或了解戏曲但不了解新媒体，或熟悉新媒体但不了解戏曲文化，故他们对戏曲艺术与新媒体的融合难以驾驭。因此，需加大培养熟悉戏曲艺术中的新媒体运营者，以此促进戏曲在新媒体时代下的发展。

　　（三）在新媒体影响下，传统戏曲积极创新发展，虽有如戏曲动画、动漫、网游、戏曲虚拟博物馆等新事物，但这些新事物的发展相对其他事物的发展仍显滞后。与此同时，通过新媒体尤其是互联网传播的各种戏曲资源并不平衡（网站与网站间、剧种与剧种间等），质量良莠不齐。因此，可加强对戏曲动画、戏曲虚拟博物馆等项目的资金扶持，并由政府牵头组织建立水平较高的全面而统一的中国戏曲资源网等，以促进戏曲的保护与传承，进而扩大其传播。

　　（四）新媒体技术的丰富多样虽会为观众带来新奇的戏曲体验，促进戏曲的传播，但戏曲艺术本身仍是其根本。因此，在利用新媒体进行戏曲传播时，戏曲仍处于核心地位，切不可主次不分。

　　总之，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对戏曲艺术的发展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这是我们必须承认和面对的现实。在此基础上，我们应有效探索戏曲利用现代信息技术进行艺术表达的方法和策略，力图将传统艺术的魅力展现于新媒体时代，让新媒体技术为振兴传统戏曲服务，以此唤醒传统戏曲的艺术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