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由孙冶方经济科学基金会、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浙江财经大学联合举办的第三届中国经济学家高端论坛在杭州隆重举行。论坛的主题为新时代民营经济发展：机遇与突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原副主任、第十五届孙冶方经济科学奖的获得者侯云春出席并演讲。他表示要从中国经济发展阶段转换、新一轮技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的新发展三个方面审时度势、抓住机遇。在创新求突破方面，他表示要在制度性、结构性的问题上求得改革新突破，要紧紧拥抱新一轮技术革命，此外民营经济本身也需要制度创新。此外，他还对浙江民营经济给予了高度评价，希望新时代浙江民营经济要续写新篇章，再创新辉煌。

　　以下为演讲实录：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朋友，大家好！

　　踏进财经界的最高学府浙江财大，我感到非常高兴；受邀参加第三届中国经济学家高端论坛，感到十分荣幸。我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期间，曾联合主持过一个农民工问题的研究课题，结题出版之后获得了孙冶方经济科学奖。这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集体研究成果，我在其中的作用有限，没做多少工作，参加今天的论坛实在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

　　我今天的发言题目，刚才主持人介绍过了，呼应论坛的主题“新时代民营经济发展：机遇与挑战”，我讲“新时代民营经济发展：度势抓机遇，创新求突破”。

　　一是审时度势抓机遇。

　　我们正处在一个大调整大变革的时代，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要审时度势，乘势而上，顺势作为，紧紧把握和善加利用难得的机遇，不断求得新的突破。那么，度什么势，抓什么机遇？

　　首先是度中国经济发展阶段转换之势，抓经济结构调整、产业转型升级的机遇。经济发展阶段由高速增长转为高质量发展，是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重大转折和重要特征，是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任务和大趋势，这里面有很多挑战，也有很多机遇。去年我国人均GDP达到64644元，按汇率计算相当于9780美元。人均GDP接近1万美元，什么概念？这标志着中国经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达沃斯论坛发起人施瓦布先生和波特教授把经济发展分为要素驱动、效率驱动和创新驱动三个大阶段，以及中间转换的两个小阶段。这和传统意义上把人类经济发展阶段分为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信息化社会不同，我觉得这个划分可能更科学。按照这个划分方法，人均GDP9000美元至17000美元是由效率驱动向创新驱动过渡的阶段，我们正处在这个阶段。

　　这个阶段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需求结构、供给结构、动能结构都发生了一系列深刻变化。从需求结构来说，要从过去高速增长时期主要依靠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房地产投资以及高速增长的出口，转向主要依靠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增长；从供给结构来说，要从过去主要依靠第二产业转向二三产业并重并进而主要依靠第三产业来拉动经济增长；从动能结构来说，要从过去更多依靠要素投入和效率提升驱动经济发展，转向更多地依靠效率提升特别是依靠创新来驱动经济发展。

　　大家都知道恩格尔系数，这是衡量一个家庭或一个国家居民富裕程度的重要指标。我们国家的恩格尔系数在2017年第一次降到30%以下，为29.39%，去年差不多又降一个百分点，降到28.4%。按照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划分的标准，恩格尔系数60％以上为贫困，50－60％为温饱，40－50％为小康，30－40％为相对富裕，20－30％为富足水平。改革开放之初的1978年，我国农村的恩格尔系数66.7%，城市的恩格尔系数57.5%，农村处在贫困状态，城市也仅仅是温饱。现在城乡居民恩格尔系数降到30%以下，进入富足阶段，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正像马克思讲的那样，人们的消费资料分为生存资料、享受资料、发展资料三大类，在满足人们的生存资料数量和质量之后，要更多地向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去拓展去提升，也就是我们常讲的要满足新时代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新要求新期待。

　　这里还可看一下中美两国人民消费结构的对比：美国人的消费结构中，80%是非物质性消费，只有20%是物质性消费；我国差不多反过来，我们70%是物质性消费，只有30%是非物质性消费。当然，中美国情不一样，消费方式、消费习惯也有不同，可能到任何时候中美两国消费结构都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两个数字也说明今后我们经济发展的主要空间在第三产业、在服务业，在于更多地满足人们的非物质需求，满足人们对于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的需要，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当然这里面也需要强调一点，制造业任何时候都是我国的基础和脊梁，什么时候都不能忽视制造业，不能忽视实体经济。在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满足人们非物质生活需要的同时，要进一步做优做强中国的制造业。如果出现产业空心化、制造业衰落不振那样的情况，一切都将无从谈起。人们的生存资料在数量基本得到满足之后，主要向安全质量方面提升，把质量安全放在第一位，让大家吃的、用的舒心、住的安心。这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大趋势。我们首先要度的是中国经济发展阶段转换之势，要抓的是经济结构调整、产业转型升级之机。

　　二是度新一轮技术革命之势，抓万物互联、融合创新的机遇。

　　以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和新材料、新能源、新技术的创新发展和融合集成应用为代表，新一轮的技术革命正在扑面而来。我们大家都能够切身感受到新技术革命给我们工作和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大家手里头都有一个智能手机，不管是华为的还是苹果的，可以说一机在手、应有尽有，它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通话工具，而是一个多功能、超便利的综合服务器。新技术革命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和社会带来的一系列深刻变革，俯拾皆是，不胜枚举。

　　麦肯锡研究院有一个报告，说人类社会正在从工业时代快速进入智能时代。智能时代和工业时代相比，从技术规模上讲，智能时代是工业时代的10倍；从经济规模讲，智能时代是工业时代的300倍；从社会影响力的角度讲，智能时代是工业时代的3000倍。他是怎么算的咱们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靠谱。这个智能时代、新一轮技术革命带给我们的生产的分工、企业的管理、行业的组织，以及社会生活、社会管理、全球治理等方方面面的变化，可以说是深刻的、革命性的。刚才黄市长讲的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形成，就是典型的例子。这是度第二个势，新技术革命之势，这里面有很多机遇。

　　新一轮技术革命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产业转型升级的强大技术支撑，不仅处在新经济领域的企业要充分利用高新技术成果，善觅商机、抢占风口，传统领域的所有企业也要紧紧拥抱新一轮技术革命，上网（互联网）、上云（云计算）、上链（区块链），积极开展技术创新、管理创新和市场模式创新，把握好利用好新技术革命带来的新机遇。

　　三是度经济全球化2.0版之势，抓建设“一带一路”走出去的机遇。

　　经济全球化现在遇到了一些波折，以英国脱欧、美国退群为标志，出现了一股去全球化、反全球化的潮流，世界经济中可以预料和难以预料的不确定因素之多，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时期。现在，“黑天鹅”都快变成家禽了，“灰犀牛”也算不上珍稀动物了，全球经济中出现什么样的风险和不测事件，大家都不再会感到奇怪。

　　经济全球化是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和内在要求，全球化是不可逆的。因为经济全球化是建立在各个经济体比较优势基础上的，全球合作，互利共赢，可以把蛋糕做大，对所有国家都有好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各个国家在其中所处的地位，得到的利益，分到的蛋糕是不一样的。本来二战之后全球经济体系的三大支柱世界银行、国际贸易组织、关贸总协定即后来的WTO，都是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搞的，规则由他们制定，话语权掌握在他们手里的。但是现在美国觉得吃亏了，所以他到处退群，退出多边合作，大打贸易战，谋求从双边谈判中得到更多的好处。目前，全球经济秩序经济规则正在重塑当中，经济全球化向何处去，世界各国正在面临新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倡导和积极推动的“一带一路”，六年来受到越来越多的国家欢迎，已有126个国家和29个国际组织同中方签署了一带一路合作协议。

　　“一带一路”被誉为2.0版的经济全球化，是在经济全球化进一步发展问题上发出的中国声音，提出的中国主张、中国方案，对于继续推进全球化的发展，对于中国进一步扩大高水平、全方位的对外开放，对于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乃至世界各国共商共建共享、互联互通，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都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对全世界特别是沿线国家而言，“一带一路”是极大的机遇；对我们国家来讲，“一带一路”既是中华民族的贡献，也是我们难得的发展机遇。这也是一个大趋势，这里面也有很多的发展机遇。我国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要顺势而为，行稳致远，积极参与建设“一带一路”，积极而又稳妥地走出去、走进去、走上去。

　　刚才讲的三个都是大趋势，现在有人讲要更多地关注小趋势，因为大趋势是你不得不接受的，而小趋势是可以给你带来改变的。小趋势跟你所处的行业、地区特别是在产业链、价值链中的位置有很大的关系。对每个人、每个企业来讲，大家所关心的小趋势，能够给你带来改变的小趋势都不一样。

　　这里讲一个不大不小的趋势：中国的老龄化。现在中国人的老年人口已经超过年轻人口。2018年，我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总人口的比例为17.9%，15岁及以下的年轻人口占17.8%，年轻人口比老年人口低0.1个百分点，第一次出现老龄人口超过年轻人口。今后相当一个时期，我国老龄化、少子化问题将越来越突出。老年人越来越多，劳动力越来越少，养老问题怎么办？这既是一个大负担、大难题，也是一个大事业、大产业，需要政府、社会、家庭、企业等各行各业、方方面面共同努力来应对。发展“银发经济”，可以为许多行业带来无限商机。不仅为那些生产养老产品、提供养老服务的企业带来很大需求，也为那些间接提供中间产品和服务的关联企业、配套企业提供很多机遇。

　　审时度势抓机遇，以上所有这些，就是我们要度的势，要抓的机遇。（整理：吴丹）